聯合報社論／台南議長賄選案輕縱，映射清廉政治崩壞

台南連續發生八八槍案、光電弊案和正副議長賄選案等醜聞，顯示綠營「民主聖地」正急劇變調走味。日前南檢起訴七股光電弊案十五名官商，卻放過決策高層；這次的議長賄選案一審判決，則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所有被告均判無罪。一場籠罩在黑金陰影下的選舉，全民目睹一幕幕，但法官看似嚴謹、實則切割的採證原則下，所有證據全變成鄉野軼聞。這幾起官司，顯然是在賴清德就職總統前為他清理「本命區」戰場；但違反民眾常識的判決，卻讓司法公信隨之陪葬。

前年底，台南市議長選前，有議員遭人當街帶上車並遭恐嚇，除申請隨扈保護，選前更夜宿議會以求保安。選舉當天，議會現場則大陣仗部署警力維安。種種荒謬場景，都是民主政治的莫大諷刺。

檢方去年三月起訴議長邱莉莉等十人，起訴書中詳述邱莉莉與郭再欽等人如何策劃綁樁、恐嚇不聽話議員，以及如何利誘策反他黨議員等情節。從監聽的對話內容，對照後來的投票結果，宛如一部黑金政治實錄片。誰料，所有證據到了法院，卻如泡沫般破滅，遭法官全盤推翻。

檢視台南地院判決無罪的理由，直如被告的答辯狀。法官對檢方提出的證據，採取鋸箭式的檢驗手法，分段嚴選切割，再逐一推翻，聲稱無法採信。法官並提出許多謬論，例如，把候選人與操盤手討論花多少錢爭取選票當成「閒聊」；更以邱莉莉當時尚未獲民進黨提名參選議長為由，為其開脫。

事實上，市井小民皆知，有意爭取議長寶座者，從議員選舉就開始綁樁，誰會等到政黨推薦或提名才布局、拉票？法官的判決，嚴重違背民眾的常識，如何要民眾相信司法是公正的？

再看，國民黨黃復興黨部出身的市議員李鎮國被策反支持邱莉莉，不論是買屋給予折扣，抑或贊助選舉經費，乃至若落選仍給付四年薪資等條件，如此具體，鉅細靡遺。但法官都認定只是「政治承諾」，不構成賄選。事實上，在司法實務上，只要提出買票計畫的非法利益，即已構成「行求賄賂」；賄選案件因此判決有罪的案例，不知凡幾。台南地院此次卻變相採取嚴格證據法則，否定賄選證據，不僅在鼓勵變相賄選，更挑戰當前賄選案法律見解。若依此標準，檢方以後還能起訴類似賄選案件嗎？

詐騙集團早有律師團提供應訊教戰手冊，此次台南地院法官種種如同律師為當事人辯護的行徑，被形容為準「賄選教戰手冊」。過去檢方查賄羅列的種種行賄態樣、無論是前金、後謝，如今全都被一舉推翻。這樣的司法，對照當年被控賄選入獄的李全教，高舉清廉大旗、站在道德高地上的賴清德，真能安然接受？

從光電案到議長賄選案，台南檢方看似下了重手，但實際在證據、法理論述上是否禁得起檢驗，仍值得討論。查了兩年多的光電弊案，檢方起訴十五名官商，但對市長黃偉哲在其間配合業者要求變更審查方式、調整不配合同仁職務，卻輕輕放過，未免為德不卒。光電弊案和議長賄選案還有另一遭質疑的是，對於政商勾結的故事都有情節描繪，卻未見彼此間金流往來的具體事證；這到底是不會辦、不敢辦還是不能辦？

短短幾天，台南院、檢接連處理兩起重大醜聞弊案，結果讓綠營政治人物全都脫身。其間，司法對政治人物放水，甚至淪為黑金勾結的遮羞布，讓人失望。司法機關公然對當權者遞上投名狀，終究遮不住人民雪亮的眼睛。當司法正義腳軟跪地，法治也將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