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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代收藏家 從威士忌到當代藝術收藏-Jacky Y. Chen

當代藝術收藏

在於建立屬於自己的時代體系

並與優質畫廊建立良好關係

Jacky Y.Chen 於路易莎象山藝文中心不定時展出其藝術作品收藏展,圖中牆面作品分別為凱瑟琳·伯恩哈特(Katherine Bernhardt)、安德烈·布策(André Butzer) 及葉夫根·喬皮·戈里謝克(Evgen Čopi Gorišek)的大幅作品。
Jacky Y.Chen 於路易莎象山藝文中心不定時展出其藝術作品收藏展,圖中牆面作品分別為凱瑟琳·伯恩哈特(Katherine Bernhardt)、安德烈·布策(André Butzer) 及葉夫根·喬皮·戈里謝克(Evgen Čopi Gorišek)的大幅作品。

Viola Yao / 專訪 圖片提供 / Jacky Y. Chen

當代藝術新聞:首先想問Jacky ,您一開始是如何接觸到當代藝術,以及什麼契機開始決定收藏的作品與方向為何?

Jacky Y. Chen:關於收藏這條路我是從紅酒開始的。當時在中國大陸做生意,因為紅酒關係而跟許多藝術家、收藏家結緣,但當時我對當代藝術沒什麼概念,是藉由每個晚上四~五個小時的交流,才慢慢透過他們開始了解當代藝術,因此早期確實跟中國當代藝術家有些來往。像胡永芬老師當時在關渡美術館策展【居住在成都】,我就帶著這些中國藝術家走訪台灣,至今都還有連絡。

可以說,我是從中國當代開始理解當代藝術這件事情,但真正開始收藏還離有一段時間。記得嘉德十週年拍賣的時候去看了預展,回想那些藏家提到在二十年前買進了周春芽、劉煒等藝術家的作品,發覺這是他們那個時代的藝術家,如今再收藏這些藝術家,時間點已無法達到相同的效應。相對的,同等的三千萬還可以收到更多未來有潛在性的藝術家,又或者同樣這筆錢可以再加深我已建立起威士忌的收藏,所以並沒有在當時進入當代藝術的市場。

2014 年我幫薛松在台灣做了一個展覽【山水.可樂】,當時展覽結束我留了一件作品;同年也買了一件草間彌生的作品。我大概是在2013、14 年左右才開始有收藏的契機,但也是等酒類收藏差不多有個規模後,才開始認真進入當代藝術的收藏。

每個人文化背景不同就會有不同的美學喜好,我在美國讀書待了很長的時間,自然對於西方當代的美學很有感覺,相較於日本就對美國藝術家要傳達的視覺語彙能理解多了,收藏也漸漸朝 這方向前進。我也認為普世提到「全球性當代藝術」泛指的大多還是以西方為首的藝術家群體。還有一個重點是前幾年美金過低,若不把現金換成作品資金效率就差了,當時就預期利息會提高,從買到現在光是匯率就可能漲了15~20%;相對中國這幾年因為疫情,經濟的等個方面都還混沌不明,或許收藏中國藝術家作品也是一個很好收藏契機,但沒辦法親自在中國內地找到這些潛在的好藝術家,那我寧願等局勢穩定後再來討論。其實當代藝術所體現的,也是一個國家的實力。

「收藏就是在做學問,我動作向來沒有很快,都會不斷的觀察、思考,差不多的時候才開始。但一開始動就會很快、很多。」

Jacky Y. Chen與麻吉黃銘賢(LOUISA COFFEE 路易莎咖啡創辦人), 在富藝斯拍賣行(PHILIPS)拍賣預展,與尚.米榭.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 1982 年鉅作〈無題〉合影。
Jacky Y. Chen與麻吉黃銘賢(LOUISA COFFEE 路易莎咖啡創辦人), 在富藝斯拍賣行(PHILIPS)拍賣預展,與尚.米榭.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 1982 年鉅作〈無題〉合影。

當代藝術新聞:您提到「建立屬於我們時代的收藏體系」,可否介紹一下目前主要聚焦的系統,以及針對藝術家或是藝廊做什麼樣的評斷?除了作品本身品質以外,拍場價格、社群影響力等等,什麼因素才會是您作為收藏的考量?

Jacky Y. Chen:當代藝術家最有趣的是你可以參與到他的藝術發展。現在是怎麼樣、未來會如何進步,以及兩者是否有連結性、創 作的脈絡是否延續,最重要的是他是否會影響到一個世代的藝術走向。

Jacky Y. Chen 在其辦公室區域也將牆面掛上他的收藏,圖中為藝術家費吉絲(Genieve Figgis)的作品。
Jacky Y. Chen 在其辦公室區域也將牆面掛上他的收藏,圖中為藝術家費吉絲(Genieve Figgis)的作品。

以收藏面來說,畫廊的角色便相當重要,例如立木畫廊 (Lehmann Maupin)、佩斯藝廊(Pace Gallery)這類國際畫廊,他們的經營目標是將藝術家推進到世界的美術館機構,對於所代理藝術家的 發展都會全面兼顧,就收藏家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考量因素。在我觀察,不管是酒類還是藝術收藏的脈絡其實是接近的。威士忌會被消耗、越來越少、價格越來越高;同樣道理,好的作品會被美術館收藏,市場能流通的作品也會越來越少。符合這些背景的藝術家,作品量受到相當的管控、又有好的機構加持,價格就會穩定上漲。不過關鍵還是要優質、自己喜歡的作品。像是我收藏到一件古根漢美術館收的Angel Otero同系列作品,隔年 Hauser & Wirth 就簽下了他,基本上就很難再有機會收藏了。另外關注藝術家的社群經營也很重要。像在疫情期間,我最常逛的就是 Instagram,我幾乎每一張畫都是線上透過 IG、手機決定收藏的,這些線上的資訊就是決定的關鍵。而且就算沒有疫情,我也沒有 辦法為了每一張畫飛往紐約、倫敦,而且飛過去還可能買不到,通常代理火熱藝術家的這些畫廊,開幕後二三個小時就售完了。

正因為大家活動受限制,反而開始利用社群都將自己攤開,不如以往的神秘。但我發現一個藝術家後,還是會留意與他所合作的畫廊。新興畫廊因為發掘到優秀的藝術家,馬上便會更上一層樓的被藍籌畫廊代理,甚至上到拍場。當藏家看到這些藝術家那麼快的在市場崛起也是挺麻煩的,像 Roberts Nava 的作品就跑很快,從5萬美金到現在幾十倍。但好的藝術家跳很快,普通藝術家也跳很快(風險就很高)。

「鑒賞力以及畫廊的加持,在現今這個時代是收藏十分重要的關鍵。」

路易莎象山藝文中心的牆面,高掛 Joel Mesler的作品,讓藝術跟來品嚐咖啡的群眾做最自然的互動。
路易莎象山藝文中心的牆面,高掛 Joel Mesler的作品,讓藝術跟來品嚐咖啡的群眾做最自然的互動。

當代藝術新聞:您和路易莎創辦人黃銘賢是什麼契機開始合作的,台北象山藝文中心至今已舉辦了許多重要的展覽活動,從 Art Taipei 貴賓預展到今年初富藝斯拍賣行(PHILLIPS)拍賣重點拍品尚.米榭.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1982 年鉅作《無題》預展,對於這空間當初您有什麼想法?以及至今還有什麼發展的可能性?

Jacky Y. Chen:台北象山藝文中心最初是希望可以做私人會所,但又因為不想太刻意做私人會所,想讓來訪的朋友能比較輕鬆自在,所以才想到讓我麻吉黃銘賢來評估是否可以開一間路易莎咖啡。藝術vs生活融合,畫本身是冷的,但有了咖啡跟人,整個空間溫度就上來了,藝術品就更有存在的價值。另外重要是路易莎終究是要走出國際,所以我們希望藉由這個空間,讓這個品牌能跟這些國際當代藝術作品鑲嵌在一起。當時 PHILIPS 富藝斯拍賣預估價約七千萬美元(約20 億台幣)的尚.米榭.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1982 年鉅作〈無題〉在這個空間展出時,連紐約的藝術圈也引起討論,Pace Gallery 佩斯畫廊的總監與國際藝術策展人都紛紛注意到這個空間。

黃銘賢其實是我高中舊識,我在美國讀書時就邀請他來美國,當時我們每天行程就是打高爾夫球、喝咖啡,而他就注意到星巴克那樣咖啡連鎖店的魅力,是在亞洲還沒開始興盛的,所以回來後便著手進行路易莎的雛形。我一開始初期並沒有實際介入,是到大約開了兩百間店時才開始幫忙路易莎進入下一階段的轉型,所謂上市、IPO 的等的過程。

Jacky Y.Chen 收藏 Angel Otero 的作品,同系列作品也被紐約古根漢美術館(The 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收藏。
Jacky Y.Chen 收藏 Angel Otero 的作品,同系列作品也被紐約古根漢美術館(The 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收藏。

對於這個空間規劃,除了擺放自己的收藏外,一直也很希望與不同的單位、藝廊來合作 pop up 展覽。開幕至今也經歷許多不同種類的展覽,除了拍賣預展外,前些陣子也幫藝術家黃俊郎做快閃工作室,讓藝術家直接在店裡創作,與現場觀展的客人做互動,讓空間充滿生氣。雖然好玩,但跟著黃俊郎作畫到半夜三四點也是把我們給累壞了。明年也已經有在談國外藝廊進駐的展覽,應該會非常值得期待!

「有了這個空間,也改變了我對於收藏作品的想法。」

作品掛到空間牆上後才能好好的觀看,理解作品的好壞、層次。有時候作品進來馬上就可以知道,畫面並不是想像中的樣貌;但相對也有越看越喜歡的,這樣的互動更可以加深自己收藏的信念。若作品都收進倉庫就不會有這種機會可以檢視自己的收藏是否有到位,並讓自己透過每一次的拆箱、掛畫,讓眼光不斷的進步。如今打理象山藝文中心佔了我很多的心力,主要是為了展出花很多時間在作品的收藏,其實壓力也是滿大的!

當代藝術新聞:您收藏的項目從當代藝術、NFT 到酒類收藏,可否分享您是如何在不同項目收藏比例分配?

Jacky Y. Chen:我收藏的項目包含紅酒、威士忌、當代藝術、NFT,還有早期有收藏過少量的書畫跟古董。最大佔比的還是酒類收藏,畢竟已經深根較久,投入成本相對比較多,比較有把握投入;當代藝術收藏的比例也愈來趨重,目前大概佔比約三~四成左右。NFT 其實佔收藏的比例是最低的,我覺得 NFT 很棒,但要把所以錢都壓在這上面還是會有些顧慮。像早期 Bored Ape 配股配息,收一張 Bored Ape 給一些 Ape 幣,一漲起來等於買一 Bored Ape 還送近二十萬美金,我再趕快換成 USD 去買山崎 18 年。現在也都還是會持續找新的 NFT,藝術型的 NFT 也收, 像是 PACE 畫廊有發盧卡斯·薩馬拉斯(Lucas Samaras)的 NFT。我認為 NFT 是會留下來的,就看什麼時候會有美術館將 NFT 變成為收藏項目。很多人戲稱說是 jpg,那就當作是 jpg 吧!你也可以自己複製在螢幕看,但是你就享受不到漲價的紅利與福利。

LOUISA COFFEE 路易莎咖啡象山藝文中心門口即可見咖啡廳內牆面高掛著目前炙手可熱的西方當代藝術家作品。
LOUISA COFFEE 路易莎咖啡象山藝文中心門口即可見咖啡廳內牆面高掛著目前炙手可熱的西方當代藝術家作品。

路易莎咖啡象山藝文中心主理人Jacky Y. Chen的收藏之路從紅酒走到當代藝術,收藏品中皆是當代藝術的精品,已是目前台灣不可忽視的重要收藏家之一。「建立屬於我們時代的收藏」,Jacky 不斷用現今的價值及文化在尋找可以影響這個世代的藝術家,透過藝術銜接著當今與未來。他提到其實即使是陳泰銘這樣的頂級藏家,當時也是在他們的時代下收了這些作品,因為眼光獨到走得很前面,這些作品到今日才會有如此的驗證。相較收藏藝術史上大師的作品,收藏同一個時代藝術家的工作量絕對是比較大的,因為他是一個未知的領域,但能夠探討的東西很多,有討論空間的狀態是他更享受的。

2023年1月號 No.300
2023年1月號 No.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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